我是刘春霖,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农民之家,我的父亲是在府衙里当差的,妈妈在知府家里做工的,生活过的很艰难。
6岁前我和父母住在城里“济南”,后来被送回农村老家,由大伯夫妇照顾,8岁的时候,我开始上学了。
父母和大伯和伯母都告诉我一定要好好学习,将来为国效力,同时也能改变我一家贫苦的命运。我知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,我不能做学习很好的那一群,我只能做最好的那一个,因为从乡试、到会试,再到殿试并不是一蹴而就的。所以我学习很用功,并时常告诫自己,要努力。
好在,书本和先生教的这些内容,我似乎很容易听懂、接收,先生很喜欢我。父母坚持自己再苦也要让我有书读的原则,所以等我长大一些,父亲把我带回他身边的“莲池书院”读书了。
这个时候,父亲也已经在保定的府衙里当差了,我们虽然有很少机会能见面,但是,每次见,他都偷偷的往我手里塞几个鸡蛋。
母亲我是很少见的,好在,我总能在冬天到来的时候穿上母亲托人辗转带来的棉衣。我看着这细密的针脚,就能想象母亲在寒冷的夜,一针一线为我缝制棉衣的样子,我想,我们有多久没见了,她是不是头上又多了几根白发。我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,所以,唯有更加努力的读书,来汇报父母的辛苦和爱。
就这样,在莲池书院读了十几年的书,恩师吴汝纶先生很赏识我。我的恩师是一个思想开明的老师,主张研习西学,他还请来英文、日文的老师给我们上课,他对科举意见挺大,而我自然是知道科举的弊端,但是它也是穷人求富的一个途径,是报国的一个通道,能改最好,没改之前我还得走一趟,是不赞同却也是避无可避。
1902年,我已经30岁了,人说30而立,我再也不能等了,从六岁至今,已经20多年的光景交付给了岁月,我决定开始参加选拨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,1904年,我被当朝太后钦点了状元,皇榜张贴那天,我见到了日思夜想的父母,我真的打心眼里高兴,我甚至有点迷糊,觉得状元及第的喜悦甚至不及见到父母的喜悦。也打心眼里的遗憾,恩师在我考试的这两年,重病,走了。
于我来说,获得状元最大的收获或许是走出国门,入东京法政大学深造。归国后就可以正式入驻仕途。
真是想矫情的感慨,人生在世,逝者如斯,又是一个20年。这官场20年真是难得太平,军阀混战、内部争斗、政府腐败,我累了,人未老,心已死。
隐居,似乎是我唯一的退路,遥想当年壮志凌云,俯瞰今日茅屋田园,真是一声感叹。
不管后人如何评价我这个“八股”状元,但求无愧于心。
伪满洲国又来邀请我要我去做教育部部长,说是“溥仪”让我前去,谁不知背后的人是蒋介石呢。“九一八”的东北军队的不战而退,让我彻底看清了蒋的为人。不为卖国贼效力,是我最后的底线。
说是隐居,不如说是避世,不助纣为虐,时局如此,真是令我寒心。读书,写字是我唯一的慰藉,我想浮躁的当下,若有诗书为伴,那么就还不那么绝望。
于是,我被日伪军抄家后,更加深了办学堂的想法,只有有知识武装的民族,才能真正从根本上变身强大。
说干就干,学校、房屋、图书倾尽个人之力,学校不日建成,我为它题名为“铸才炉”,希望孩子们都能在此学习成才。
有河北人办了“北京燕冀中学”,真是民族之幸,我受邀该校董事,真是鄙人之幸。
我老了,真的老了,这些年越发的觉得年迈老衰,这一年黄河又泛滥,河北、山东、河南受灾很厉害,老百姓的生活愈发艰难了,若是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的话,我愿意尽我最大努力……
1944年1月18日,我预感到自己将要和这个世界告别,我终于熬不过这个冬天,好在,我中华民族终于看到了黎明的曙光,它会替我迎来春天,这片土地,终于将要轮到我们自己主宰。
我此生无憾,上无愧天下,下无愧子孙。时光会把一切都带走,所有好的与不好的东西,只愿我收藏的这些图书,能留给后人,希望他们多读书,练好字。
作者:高晓梦 ,根据刘春霖生平改编,首发于金鼎古籍(微信公众号),个人原创文,转载可联系授权,不允许微信外其他媒体转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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